供图:丁洪军
又见莲露头。二十载,苦心耕耘,花叶始茂。身辞龙城归故里,情系学子挚友。满樽酒,难洗离愁。甘苦乐忧曾与共,待举杯欲言泪先流。道珍重,紧握手。
人近黄昏蓦回首。争奈何,青春已逝,两鬓渐秋。但慰心血催硕果,忘年交谊至厚。倾衷曲,招堤同游。何日与君再促膝,醉荷香水碧风光秀? 意绵绵,思悠悠。
这是我在《安龙故事》第一辑中的一篇名为《我和七四级的学生们》的文章中读到的美文佳句。每次翻阅《安龙故事》,我都会找到该书的第22页,再次赏读。赏读之后,我热泪盈眶,心绪难平。
人到中年,乡情渐浓。生养自己的故乡,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,在如歌岁月中都会留下深刻的记忆。故乡人、故乡事、故乡景,顺理成章地构成了乡土情结的三大要素。所有情感终将归结为"意绵绵 ,思悠悠。" 我想 ,这恐怕也是《 安龙故事》这 本书所要倾诉的乡情要义,所要表达的乡恋情结。
乡土情结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现象。从古至今,关于乡土情结的诗文举不胜举。但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中这一名句"羁鸟恋旧林,池鱼思故渊",给我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。这可能也是我们对乡土情结最为简洁明了的理解和感悟。
亲不亲,故乡人。离别乡土,离得越远,情就更深;别得越久,情就更浓。但最牵挂、最难以忘怀的要数对故乡人的念想,如慈母严父、恩师学生、亲朋好友、同事同学等等。他们的形象气质、举手投足、个性特征 ,抑或是一个信任的眼神、一次无 意的帮助、一句鼓励的话语,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长成记忆之树,并随着时光流逝枝繁叶茂。读谢丽如的《我和七四级的学生们》、傅汝吉的《彭师》、马健华的《我的启蒙老师》、黄祥森的《我心中的雷神甫》、杨青的《我的外公》、周小菊的《我的慈父严师》、周小弟的《父亲永在我心中》等文章,就能找到更多、更具象的例证。
古城安龙,对于谢丽如来说,应该是第二故乡了。1968年贵州大学毕业的她,两年后分配到远离家乡贵阳300多公里的安龙县城工作。她先后在安龙二小、安龙一中和县政府工作,曾当过分管文教工作的副县长。1990 年调回贵阳后,在省教育厅工作。她在安龙工作生活了整整20年,为安龙县教育文化事业发展付出了心血汗水,调离安龙后, 口碑一直都很好。时隔30多年后,她在《 我和七四级的学 生们》中对当年所教的七四级高二(3)班、高二(4)班的大多数学生读书时情况和后来工作经历都如数家珍般道来 。苗族农村学生龙刚、绰号"大鼻子,的刘应祥、小名叫安安的曹道安、"美丽而大方,声音很甜美,的蒋玲英"眼泪很浅的女孩子,劳动和运动都不会落在男孩子后面,的方金云"为人诚恳淳朴,通过多年的努力当了一县之长,的陆光华、"事业有成、端庄娴淑的才女,景凤宣," 还有光玲、郭猫儿、琼芳、启武、赵大毛、丽娜、王老二、朱揪揪、徐老大、彭胖子、胖妹、蒲妹、祖顺、凯 贤、忠琴、邓老二、维惠、赵赤、何艳等等 ,每一个学生都是那样可爱可亲。这样惊 人、精准的记忆,源于对学生的热爱和对故土的一往情深。她熟悉自己的学生,如同父母熟悉自己的子女,真正是"一日为师、终身为父,,多么难能可贵,多么令人动容啊!
她还深情地写道:"三十多年前的我尽管有过烦恼和困惑,但对未来仍充满了憧憬和期望,并把憧憬和期望全部交给了学生。如今他们的努力和成就带给我无限的自豪、满足和安慰。我为安龙的教育洒下了点点汗水,就换来学生们一直的尊重和依恋,这是一生的精神财富。"三十多年来,这份割舍不掉的人间真情,成为维系我与众多学生之间的天然纽带,我常常怀着无限感恩的心情来回味那些年的教师生涯,怀念带给我温暖和信任的学生们。故乡人,是我们生命历程中所遇到最重要的人群之一,与他们相识、相知 、相别离、相牵挂,充实了我们的工作生活,丰富了我们的多彩人生 ,拓展了我们的美好回忆。 同时,这也助推了乡情的延续、互动。
傅汝吉是从安龙走出去的文化人,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。孙安全在《安龙情思》中提及他,"同学中的佼佼者,当首推傅汝吉。他既是一位在未知从善的石坎子上不畏艰苦的攀登者,同时也是当时极"左” 路线的受害者。他热情乐观、和蔼可亲,亦喜好文体活动。后从军,曾参加昆明军区战士文工团,几次到北京汇报演出,受到了毛主席、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。转业后在省文化厅工作,并定居省城贵阳,现已退休,但仍笔耕不辍,还出版了几部专著。《安龙故事》就是他担任的执行主编,他对该书编辑出版付出了辛勤劳动。
在《安龙故事》中,别人在抒写对他的怀念,他也抒写着对别人的回忆。20世纪50-60年代安龙县城的彭师,,在他的印象中, 头包一条青布帕子,身穿土布对襟衣,脚蹬草鞋,冬天才换成白布袜子套青布鞋。衣饰装束,既体现一个人的个性特征,又展示了一个历史时代的印记。这种印记,也恰是一个游子故土情结的微观写照。
忘不忘,故乡事。发生在故乡的往事虽然如烟,但时光带不走千丝万缕的记忆。家园旧事,更应如酒,时间越长久,情感越醇香。忘掉了故乡事,就是丢失了故土情结 。同其他乡土散文一样 ,《安龙故事》中的大多数文章都体现了这种叙事风格和乡情特质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、著名作家莫言就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,他总是通过讲述一个又一个家乡人的故事,来倾诉他对故乡的情愫,阐述他对人生命运的深沉思考。乡土情结就是在讲家乡故事的过程中流露出来的。
我省著名史学家、文学家、书法家陈福桐老先生,至今仍然不时怀想起 30多年前他被下放在安龙县一个边远山村时的往事,虽身处逆境,却感受到布依风情的淳朴和布依人家的善良好客。在他的《我的龙头大山情结》中,那里的山村是“坡坡 梯田,塘塘碧水,丘丘秀苗,丛丛绿树。炊烟起,那里是山寨人家住"。90 多岁高龄的老先生,时常挂念着那方铭刻岁月印痕的红土地。他深情地讲述:"离别龙山已经35年,往事历历在目。我今年已93岁,不知寨上的人事变化如何?新生的众多小朋友不知道我这个人,也不知道当年的生活。在此,祝龙山镇大寨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下,三农日新月异,早日走上康庄大道,进人小康时代。"35年前的往事,仿佛就在昨天,难以割舍的乡恋总是澄清岁月的记忆,情真意切、感人肺腑!
安龙文史的"活字典"、知名作家陈翰辉老先生的《曾经的乐园》,向我们娓娓讲述了20世纪40年代安龙古城人们最钟情的两桩事:打篮球、游泳。同时也生动阐释了当时安龙县城盛传的一副对联:"新生池里,碧波翻滚光膈膈;中山堂外,呜叽呐喊火汗裆。"穿越时光,再现当年的风土人情和时代特征,写出了乡土情结的历史深度和人文韵味,耐人咀嚼。
刘应祥的《那年那月那天》,让我们感触颇深。乡土情结中的一个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故事,不就都是发生在故乡的"那年、那月、那天"吗?"那年、那月、那天", 不就是我们讲述乡土故事永恒的载体吗?我们读一读其中的这段话,就什么都明白了:"那年、那月、那天,是我们生命历程的转折点;那年、那月、那天,我们成了人民公社社员;那年、那月、那天,是我们走向自食其力的起点;那年、那月、那天,我们将在生活的道路上把自己的命运改变。"在如诗的倾诉中,抒写着对乡土情结的哲学思考。
美不美,故乡景。景亦物,物亦景,景物一体。故乡的一山一水,一草一木,都会以一种最美的形象镌刻在思乡的记忆里。安龙是贵州历史上唯一建过皇都的地方 ,有"南明古都、荷香之城" 的美誉 。十里荷塘、半山亭、古城墙、集镇小街、乡间 小路等等,都成为饱含乡土情结的音符。赵范奇的《寻找安龙古城墙》、阮居平的《十里荷花别样红》、罗汛河的《我家就在荷边住》、罗华坤的《洒雨一条街》、杨吉娜的《走在乡间小路上》等等很多文章,不用读其中的内容,仅看标题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浓浓乡情。
曾在安龙当过县委书记,后任省政协副主席的何永康老领导的《深切的记忆》,开篇就告诉我们,他怀念故土的特有方式:“多年来,我贵阳家中的卧室的墙上一直悬挂着一幅长2.5米"宽0 .6 米的大幅彩照《龙城瞭望》,这幅彩照巧妙地将安龙招堤古老的楼台亭阁"连片的荷池及蜿蜒的池中曲桥"错落有致的五个观荷亭"绿树成荫的堤坝"青翠的群山和美丽的县城完美和谐地定格在画面中 O"陈翰辉老先生的《钟鼓楼下》,起笔亦写道:“小城依山而建,一半是山坡,一半是平陆,一圈高山阻断了人们的视野。多少岁月,春秋换季,人世悲欢,仿佛木刻版年画,永远凝固在这片土地上。"不同的叙述 ,一样的效果 。由景及物 ,由物及事 ,由事及人 ,娓 娓道来,乡土情深,跃然纸上。
读《安龙故事》,品乡土情结。《安龙故事》,值得一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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